寂弦

白月光 (好茶组)


【白月光.....




心里某个地方,





那么亮却那么冰凉。





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,





想隐藏却欲盖弥彰........】

候机大厅里人影零落,扩声器反复播放着一首老歌,音量低低的,若有若无的飘摇在空气中。
王嘉龙放下背包,看到对面座位上的金发男子正埋头读着一份英文报纸。

“Sir.....?你怎会在台北机场? ”王嘉龙瞬间认出那是阿瑟 • 柯克兰,迟疑片刻终于打招呼。

柯克兰猛然抬起头来,眼中惊讶一闪而过,随即淡淡的回答:“跟本田菊的上司会面之后,从这里转机回伦敦,没想到竟能碰上你.....最近过得怎么样,赫瑞克?”

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,王嘉龙愣了一下,感到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里:“我很好,Sir......与弗朗西斯先生谈了一笔生意,回来路上顺便去看了看王湾。先生时常惦念着她,但她对先生的态度总是别别扭扭的,说不清到底是恨还是爱.....更多的时候我觉得她根本就是在逃避。”王嘉龙回答。

“我为此感到遗憾......”阿瑟放下报纸,手肘抵在膝盖上,十指交叉,那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在忏悔:“ 阿尔弗瑞德真该象我当初一样放弃心中的执念,但我知道这并不太容易,一旦斩断了风筝线,就再也收不回来了......因此只能攥紧那根绳索,于是越发惹恼了他。”

“对曾经的您来说,我是否等于那根拴住他的风筝线?您已经彻底放弃执念了么,Sir?”

王嘉龙接二连三的问题让阿瑟 • 柯克兰哑口无言。
这时,惆怅飘渺的歌声再一次传入耳膜。

【白月光......

照天涯的两端,

在心上却不在身旁。

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,

路太长追不回原谅......】

“他好么?你们相处得怎么样?” 阿瑟忽然问。

王嘉龙感到有些意外的看着他。

“我知道这并不关我的事,但如果你不介意.......” 阿瑟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,脸上现出复杂尴尬的神色。

“他很好。虽然裂痕永远无法弥补,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,有这一点就够了。” 王嘉龙回答。

“这真是太好了.....你们之间仍存在裂痕让人有点儿始料不及,我当初并没想把你们分离到这种地步....”阿瑟不安的搓着手指,语调听起来很干涩。

“但我并不怨恨您,Sir.” 王嘉龙看着阿瑟,目光真诚而平静:“先生早就忘了过去的一切。”

“不只是这双眼睛,现在连谈吐神情也越来越象他了....” 阿瑟苦笑着:“ 你说他早就忘记了过去的一切?”

“是的。” 王嘉龙又补上一句:“忘记是为了原谅。”

阿瑟脸色苍白的扭过头去,绿色瞳孔也变得黯淡无光,看上去就像是老了好几百岁。

【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

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

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

你的捆绑无法释放......】

夕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入地平线,璀璨余晖布满天空,与暮色交融在一起。

“但我仍记得他头一次教我放风筝的情形。那是个蝴蝶形状的神奇玩意儿,用竹条做成骨架。他用手指灵巧的收放着线,不断微笑,嘴角两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,那酒窝很好看但真的非常浅,不仔细看就会被忽略.....风筝飞起来之后他沿着石头御道一路小跑,我像个傻瓜似跟在他身后狂奔,遍野的芳草气味儿混杂着从他发辫袖管里飘出来的清香,让人有些神智不清.....” 阿瑟•柯克兰说话时,双眼盯着大玻璃窗外的天空,心如风蝶, 被记忆的丝线拉回到了古老的时光中。

王嘉龙对这个故事耳熟能详,这并不是他头一次听阿瑟讲起过往,每次他都是耐心充当最忠实的听众直到故事结束。

落日余晖已经逝去,一轮皎月悬于深蓝色的夜空中,映在旅人的心头。

【白月光.....

照天涯的两端,

越圆满越觉得孤单。

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,

路太长怎么补偿?】

阿瑟 • 柯克兰继续说道:“也许他当初不该教会我放风筝,这本身就是个错误。

我看着它越飞越高,越飞越远,心里是那么的恐惧不安。

他的笑容似远又近,让人禁不住想要捕捉到它,禁锢它,并且从此彻底够占有它。

我起了贪念,而他却浑然不觉。那之后.......” 阿瑟忽然停住,颤抖着嘴唇无法再说下去,泫然欲泣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要疯了一样。

“那之后您说服女王与上下两院,向他宣战了对么?” 王嘉龙打开手机查询里面的市场交易行情,同时配合对方继续这个已被重复过无数次的话题。
这时候他看到王耀拉着行李箱冲这边走来,想必是已经结束了与王湾的长谈,终于打算登机了。

他猛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就没有告知阿瑟,王耀是与自己同行的。

“先生!” 王嘉龙毕恭毕敬的站起来。

“让小香久等了。”王耀把箱子靠在座位边,笑了笑。

“好久不见....王耀。”阿瑟 • 柯克兰向他伸出右手。

“这不是柯克兰先生么?哪阵风儿把您吹到台北机场了?” 王耀与他回握了一下,满口客套话。

“碰巧在这儿转机回伦敦.......真没想到耀是与赫瑞克同行的。”阿瑟说。

“嗯,公事结束后一起来看望家妹。”耀说。

王嘉龙冷眼旁观,发现这彬彬有礼的二人之间,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开,虽然相互微笑,却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眼神交流。

他们连朋友都不是。

气氛象冷场似的肃静下来,只有那首老歌还在候机大厅里飘荡:

【白月光......

照天涯的两端,

在心上却不在身旁。

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,

路太长追不回原谅。】

“小香,我们该登机了。”王耀冲阿瑟点了点头,转身离去。

尽管王嘉龙知道王耀早已误了飞机,下一趟去北京的航班是在两小时之后,但他并不想多嘴招来麻烦,于是向阿瑟告别 :“Goodbye and take care, Sir. ”

“You too....take care of him,Horrik.”

等他们走后,阿瑟从旅行包里拿出【台北 ----- 北京】的机票,将它撕碎扔进垃圾桶,他打算改乘当晚直飞伦敦的航班。

当他走出候机大厅的时候,那首飘渺不定的中文歌已经进入尾声:

【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,

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。

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,

你的捆绑无法释放。

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.....

那么亮却那么冰凉,

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,

想隐藏却在生长.....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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